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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0节(1 / 2)





  “对不起!”李朝阳说了这话,松开了手。

  “其实该我说谢谢的,李朝阳,我不是傻子,更不是没良心的人,我知道你是好人,你对我也好,但……我只能说,咱们有缘分,但没机会!我祝福你……”说着,她很认真地对着李朝阳伸出小手,脸上带着一抹淡淡的微笑,“你会是一个最让人信任的好男人的,也会……有更好更适合的女孩子欣赏你……保重!”

  “喂,许家妮,你疯啦,这说的什么话、就好像李朝阳要跟咱们分开似的!李朝阳,你甭听许家妮的,你就在这里,干嘛待得好好的要走啊?没事儿,不就是翻地吗?我有的是力气,我那饭都不是白吃的,我没问题,我可以帮着妮子干她那份儿的,李朝阳,你听到没有,别走,别听妮子的,她是个虚伪的人,她嘴上说的跟心里想的不是一路……”

  李朝阳迈开大步就走了。

  丛美媛在他身后喊着,喊着喊着,就哭了。“臭妮子,你坏死了,你就是不喜欢,你也不用赶着他走啊,你干嘛赶着他走啊,他在这里,我上学才觉得有些盼头,盼着跟他见面,盼着跟他在一个教室里上课,哪怕他连看都不看我,我也乐意……我喜欢……他啊!”

  “美媛,对不起!”许家妮缓缓地开口,眼神一直追随着李朝阳离开的方向,他并没有朝着许家屯的方向去,他要去哪儿?是这会儿就离开吗?

  她的心里满满的都是失落跟悲伤。

  当天晚上傻根找到许家妮,“家妮姐,我朝阳哥没回来,他去哪儿了呢?”

  “我不知道……”

  许家妮心里的不安印证了,他真的走了。

  就这样走得一点留恋没有,连跟傻根还有憨子叔说一声再见都不曾!

  这一夜,许家妮都没睡好。

  总像是迷迷糊糊地在做梦,梦里的故事内容就一个,那就是她反反复复地跟李朝阳说一句话,你走吧,快点离开这里,不然我得翻地……

  李朝阳不说话,就在梦里那么定定地看着她,看得她心里焦急,总觉得他眼神里有一种让她不安的东西,她脑子里忽然窜出来一个念头,他该不会想不开,出什么事儿吧?

  这个念头,让她骤然就出了一身汗,再醒来,身上的内衣都湿透了。

  看着黑黢黢的夜,她再无睡意,就那么盯着屋顶,想着李朝阳跟她第一次见面时,他走到她跟前,很绅士地微微弯腰,道,“你好,我叫李朝阳,是新来的,请多多关照!”

  她重重地叹息一声,她哪里有关照过他?分明都是他一直在无声地守护着她……

  现在,他走了……

  眼泪,就那么没有预警地涌出眼眶,接着就是一发不可收拾,她直觉得自己身体里全部的泪水都在这一晚哭得枯竭了,以后,不管再遇到什么人,什么事儿,她都不会哭了,不会了……

  天蒙蒙亮,外头下起了雪,大雪片跟一朵朵棉花球似的,扑簌簌地往下落,落在地上,无声无息,堆积起来,满世界就是一片耀眼的白。

  天也恍惚间就大亮了。

  因为是周末,所以罗惠瑛并没有叫妮子起来,她悄悄穿好衣裳,下地准备去烧火,这土炕的优点是,睡在上头解乏,舒坦,不似床那样,或硬或软的让人睡一晚上身体都是沉甸甸的,但也有缺点,那就是不保温,不管你前一晚上把炕烧得多热乎,第二天一早,这炕就会冷下来,若不是起早去接着烧一烧的话,那睡在炕上的人就会冷飕飕了。

  今年小院里的那垛干柴足够娘俩过冬了,所以,罗惠瑛也没想要太省了,想早早下地去把炕烧热了,让闺女再多睡会儿。

  这几日,闺女回来都是没精打采的,脸色也憔悴,像是很累。

  罗惠瑛只当这是学校里功课重,都初三了,各科老师一定都跟在孩子们屁股后头,拿着小鞭子催促孩子们去温习功课,为即将到来的中考做准备呢,所以,她的理解,是孩子累,也累得有原因。

  她穿了夹袄去外头抱了一捆干柴回来,这雪片就落了一头一身,她在地上跺跺脚,拨拉拨拉头发,把雪片都给震掉了,蹲在灶膛口,刚准备点火,就听到隔壁老许家传来一阵歇斯底里的嚎叫,罗惠瑛的心咯噔一下,不会是许老太出了什么事儿吧?

  她急忙起身到打开门,侧耳朵听着,就听到一阵阵哭嚎跟谩骂,“许二强,你是成心想要冻死我们娘几个啊,一点干柴都不给我们,我们屋子里跟冰窖子一样,呜呜,快来人哪,许二强、吴秀荣要杀人了啊!”

  是许芹儿。

  “汪汪汪……”期间夹杂着一阵阵狗吠声。

  “娘啊,你就别叫了,闺女我都被人欺负死了,你就不能说句话啊?成天学狗叫,呜呜,娘,我告诉你,你不给我做主,以后我也不伺候你了,你就让你儿子把你关进狗窝里吧!”说着,就听到一阵啪啪响,似乎是许芹儿在打什么人。

  没听到人的哭声,倒是听到狗吠一声紧似一声的。

  罗惠瑛摇头了,心里暗想,还是闺女对,早早跟他们分家了,以后这老许家的事儿跟她就没关系了。

  这念头刚闪过,就听到那边吴秀荣说话了,声音也是哭唧唧的,“许芹儿,你少在那里哭嚎?你打娘作甚?有本事你把娘大卸八块塞你炕洞里烧火啊,干柴都在隔壁院子里堆着呢,你有本事你去哪儿要啊,你在这儿跟我们二强闹腾什么,我们也没干柴啊,这也冻得小聪哇哇哭呢,这一晚上,孩子都冷得直哆嗦,一大早好容易睡会儿,你就在这里哭丧,你还打老娘,二强,去叫支书来,把这个赖在娘家不走的老女人赶出去……小聪,别哭,别哭,娘抱……”

  “许芹儿,你别闹了。”

  许二强闷声吼了一句。

  许芹儿一怔,稍后就骂道,“许二强,你跟孬种,你看看你把你媳妇惯的,都跟大姑姐在这里叫嚷了,哼,你就不如大哥,看大哥把罗惠瑛给收拾的服服帖帖,哪儿像吴秀荣这样没大没小,没上没下啊?许二强,我这辈子就服气大哥,大哥老许家的大个儿,你是个怂货!”

  “你甭在那里骂我,大哥把罗惠瑛收拾服帖了?是吗?服帖了能分家吗?不分家咱们那一垛干柴能跑到隔壁小院里去吗?”是个男人就争强好胜,一听自家姐说自己不如别个人,许二强当即就恼了。

  “好,我去找罗惠瑛要回干柴来!这个不要脸的,敢情她一个人倒是暖和了,这老许家一大家子都因为她挨冻!”许芹儿骂骂唧唧地就直奔小院来了。

  许家妮从炕上一下子就跳起来了,心里恨得慌,这都是什么人啊?分家的时候说好了,他们要大房子,自己跟妈妈就要了一堆干柴,咋,这会儿冷了,想起干柴的好处了?住进大房子敞亮舒适的时候,他们怎么不想着,去山中收拾点干柴回来过冬啊?

  她咬牙,心道,老妈是个心软的,但她许家妮不是,这干柴可是她跟老妈一冬天里的依赖,说什么也不能让他们给抢走了。

  她拉几着鞋子就奔到屋门口。

  罗惠瑛回头看见闺女,头发都没来得及梳理,衣裳也只是披着,没系上扣子,就转身回来,很认真地帮闺女把棉衣扣子系上。

  “妈,您靠后点……”许家妮要出门。

  “妮子!”罗惠瑛一把拉住了她,“妮子,这些年妈受了很多苦,这会儿也该是诉诉苦的时候了!这点事儿不用你,你一个孩子家跟他们争执也不好看!”

  “可是,妈你……”许家妮想说,你成吗?

  罗惠瑛不好意思地笑了,“看看,这些年我都给了闺女什么印象了,是不是觉得你妈妈特别的无能啊!你放心吧,我罗惠瑛不再想要委曲求全了,我得好生跟闺女过日子,那就不能丢了我们该有的!”说完,她直奔锅台边,在盆里就把菜刀操起来了。

  许家妮难以置信地看着她,“老妈,你这是……”

  “闺女,你放心,我这可不是吓唬他们,他们真敢抢我们的干柴,我就真敢拿菜刀剁了他们!”说着,她眼底迸发出一抹狠厉的光芒来。

  老妈这种神情许家妮从来没见过,她先是愣怔了下,然后就笑了,“成,我妈是侠女,先把他们打个措手不及,实在不成,闺女我也上,我还不信了,咱们娘俩打不过这些老妖孽!”